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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劫金枝(中上)

隐凡 大主公和小公主
努力能用上中下完结




01.

天快大亮,但晨鼓还没打,大路的宵禁就不算结束,只有崇仁坊内的小街小巷先热闹了起来。

张小凡连打了三个呵欠。

他揉揉眼,跟在丁隐后小声抱怨,查案子也等坊门开了再说。

丁隐笑答道,时间不等人,查案第二忌讳错失良机。

那第一忌讳什么?小凡云里梦里软乎乎的问。

他本来精神很好,看着迷蒙的小凡甚是可爱,竟也忍不住打了半个哈欠,接着说。

第一忌讳忍饥挨饿,所以我从老板娘那打听,坊门口有家胡饼店很不错

去晚就没有了。

胡饼啊……张小凡刚刚被拖起床,衣服冷嗖嗖也不像自己的,脑子也不是自己的,一时反应不出个所以然。

只是抬眼一看,见到一家门头排了好些人。

再走几步,往屋里偷瞧,便能看得店里当真有一个的胡人师傅。师傅一脸络腮胡,眼鼻异域风情很重,手法却很娴熟,将面团拍在油饼铛上,两面翻烤。

随着通商,不少胡人在长安久居,他们的食物也在长安流行,所以排队的人虽多,却没什么人稀奇,反倒是小郡王很难见识,趴在门边看得入神。

直到丁隐拍拍他的肩,他才回过头。

吃吧,丁隐递过刚出锅的饼。

一时间酱香四溢,咬一口,油滋滋的脆皮,热气劈开清晨清冷的空气,直钻进鼻子里。

两人立即都香得来了精神,张小凡干脆拉丁隐在店内坐下,冲老板说,再来两碗饽饦,一碗加葱花肉沫,一碗加……茱萸。

这是他猜的,丁隐似乎喜欢轻简的口味,他回看丁隐,对方果真赞许的点点头。

饽饦端上来,居然做的也不错,汤汁浓厚,面鱼儿也滑。张小凡端起碗便呼噜呼噜的吃。

丁隐看张小凡挂着厚厚的胡子,满足的不得了,两只眼也放光了。

他好奇的问,我看不少读书人不屑胡食,你倒是不抵触。

张小凡从碗边上露出眼,含糊回答,当然不会,我们家还有人做过外使呢。

嗯?丁隐挑了一挑眉,似是感兴趣。

小官小官,不值一提。张小凡放下碗,拍拍肚子,忙转移话题道,丁大哥,我们吃的差不多了,快去找采花贼吧!

他作势就要走,被丁隐拦下。丁隐说,别急,你这样匆忙是知道往哪里去吗?

张小凡一怔,悻悻的坐回位子,摇了摇头。可丁大哥一定有,对不对?他笃定的说。

丁隐反问他,不如你猜猜看。

张小凡拖着腮想了半晌,沮丧的对丁隐道,这个采花贼这么厉害,你尚且跟他打个平手,哪留下什么线索啊!

丁隐暧昧的一笑,你说的对也不对。此人功夫确实不错,一招也不落下风。

但实力悬殊未必是好事,对方只会想着如何耍诈逃脱,但若是旗鼓相当,步步逼迫,贼人好胜心起,自家的功夫自然就藏不住了。

张小凡恍然大悟,拍桌子道,原来如此!不愧是丁大哥。功法和身形,做贼的最怕暴露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给他逃脱又怎样。

你快说,斗笠男用的什么招式,长得什么样,可能找到门派?

我看得很清楚了,但你听好了,不要着急。丁隐按住他,沉稳道,我看到的没有什么斗笠男,而是斗笠女。

什么!?张小凡险些又站起来。

丁隐喝了口水说,从身形动作,我确定她是个女人。

斗笠女?张小凡皱起眉头,采花贼是女人?不对不对,他觉得刚刚清醒的头脑又黏糊在一起了。

浑浑噩噩间,下一秒又感觉这个称呼有点耳熟,张小凡转了转眼睛道,丁大哥我有一个想法。

丁隐答道,不知道和我的一不一样?

他俩各自沾了杯子里的水,在桌子的一角写字,对在一块,同时撤开手,不禁笑起来。

桌角现在有两团水渍写着,山贼。


02.

山贼打算逃了。

这厮原本蹲在暗处,静等着猎物上门,忽觉得来人脚步轻盈,心上一紧,将板斧往一扔,拔腿就跑。

丁隐一个箭步飞过矮树,抓住他的衣领,小鸡仔一样将他提回来。

在静谧的山林里,演了一幕精彩的老鹰抓兔。

张小凡惊圆了的嘴巴,无声的赞扬了丁隐的表现。

丁隐得意捏着山贼的喉咙,缓缓拖回张小凡的面前,邀功似的往地上一摔。

孤零零的山贼看了他俩几眼,吓破了胆喊到,是小公子!大善人!您怎么又回来了,求求你了!我的两个兄弟伤还没好呢,请您饶了我吧。

他一边哭,一边磕头,看得张小凡哭笑不得,对他说,你还记得我。

山贼立即抖着说,公子大恩大德,小人不敢忘。

张小凡好笑道,那你怎么不记得,我教导你不要再行偷抢之事。

山贼假哭着说,公子养尊处优,哪里知道我们苦,杂家没有别的手艺,不偷不抢怕是要饿死了。

张小凡还欲再辩,被丁隐止住。

他接过话,我问你答,只要知无不言,就饶你性命。

山贼两股战战连忙答应。

丁隐见他点头,便问道,你之前告诉张小凡的女大侠是什么人?

我也不清楚啊!山贼委屈流泪说,前些日子,就比小公子早前一点点,我们驿站的内线指来一个戴斗笠的女人,我们顺走了她的钱袋。

他转身对张小凡,您单知道这些,可天煞是倒了血霉。您前脚刚走,那女大侠便折返回来,不光她自己,还有不少随从,可钱袋您拿走了,他们便将我那两兄弟教训得惨不忍睹。

张小凡捂捂还在腰间的钱袋。

丁隐眯起眼睛,既然打不过,当初又是怎么近身江湖人的?

山贼咬牙切齿说,你休要看不起人,我败在你们手下,认栽,可也别小看我长安匪王。

丁隐皱起眉头思考。

山贼越说越激动,我的双板斧下不知多少的亡魂,我那用戟的朋友,更是个能人,方法多的是。管你什么大侠大官,一顿哄骗,五尺之内,勾走你钱袋神鬼不觉。要不是我运气不好!我呸!

山贼青筋暴起大喊一声,竟挣脱丁隐,朝张小凡冲去。

丁隐一蹙眉,运动手掌,在他背心胸口各用力一击,山贼彻底被卸了力,瘫倒在地。

丁隐轻蔑道,我已废了他全身筋脉,对付此人不必脏手,任他自生自灭吧。

张小凡咬咬下唇,点了头。



03.

回程的路上,丁隐询问小凡的看法。

张小凡摇摇头说,除了斗笠女有同伴,我未见得有什么有用的话。

可在她来前便有闯闺房的案子,加之数量众多,有同伙也是情理之中。

丁隐想了想,似乎有些不赞同说,我倒是觉得信息不少。

尤其是结合她的武功相推断,丁隐补充,此人的武功底子极工整,定是从小师出名门,因而自视甚高。

可如此身手,居然能被摸去钱袋,又见其心浮大意,涉世未深。

说到这,他突然转眼看着张小凡,笑着说,说不定还有些天真可爱呢……

张小凡心里一紧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明知不是在说自己,却没来由的气闷,仿佛上了山贼当的人,必然是单纯无知。

他还不能反驳,因为给丁隐说准了,只是,单是给丁隐看扁了些,就让人格外难过。

张小凡愤愤不平的想,我虽中了山贼的计,又不是因为痴傻,只是初出茅庐而已,倘若能重来,我定要多比你生个几十岁,历尽险恶,还不知谁笑话谁。

可是他转念一想,这样便遇不见丁大哥,只能悻悻憋了回去。

丁隐不知张小凡心里胡思乱想,只顾继续问,我不如问你,若在一个地方栽了跟头,会如何?

张小凡更气,却只能噘着嘴,一言不发。

怎么了?

没怎么,张小凡没好气的说,我肯定重头来过,杀他们个片甲不留。

丁隐浅笑道,那便好办了。



04.

当晚是轮圆月。

老板娘依计,偷偷摸摸从后窗跳出自己的房间。

他们一致认定,斗笠女今夜就会回来。丁隐提议由张小凡在床上扮作老板娘,他在房里暗中保护,老板娘则能更好的指挥家丁在外包抄。

只是计策虽是如此,张小凡从进了屋就把自己埋进被子 面也不露。

这下丁隐也看出张小凡在生气。

他把被子扯到小凡头顶,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,说道,怎的生气了,莫不是因为让你扮女人吗?

张小凡不吭气,丁隐越发柔声道,不是戏弄你,只是情况所迫……明天给你买糕点,好不好。

张小凡闷在被子里,心想我才不是如此肤浅的人,于是丁隐越安慰越气,却又不忍冷落他的温柔。

他脾气拐了个弯,故意戏弄丁隐道,我美吗?

谁知丁隐点点头,柔声表白,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看过,应该是个美人吧。

张小凡顿时心跳如雷,这人说戏文里的的词也不害臊。

丁隐早上说破了他的缺点,害他羞愤不已,可丁隐夸他,他则更高兴。

怎么自从认识了丁隐,自已一会儿一个脾气。



05.

过了许久,也没见有人,房间里静极了,张小凡的眼睛一闭一闭,马上就要合上。

丁隐站在离他五步远的窗边,他睡也睡不下,闭上眼心里就咚咚直跳,却又极困。

困就睡会儿吧,我在这里。丁隐在黑暗里轻声说。

丁大哥,会不会不来了?张小凡回他。

嘘!丁隐绷紧身体,来了。

一个落在院子里的脚步声。

紧接着两三步逼近房门,一道人影映照在门上,张小凡不自觉吞了口水。

只在门被开启的一瞬间,外面传来众人的脚步。

丁隐飞快打开门,只见一个黑衣人已被家丁重重围住,他上前,几招就让对方落了下风,一处不慎,被涌上的家丁擒住。

你是什么人?丁隐冷冷问道。

来者被家丁押解着,依旧咬紧牙关,高傲的把头一转。

别逼我严刑拷打。丁隐将剑一下插进地面,冷剑正贴着她的脸旁,在场的人都震了震。

对方只是请哼了一声,似乎毫不畏惧。也许他是看透了丁隐只能虚张声势,不是官府的人。

眼见情事陷入焦灼,丁隐也不禁握紧拳头。

突然,张小凡敏锐道,她在护着什么东西。

丁隐惊看了小凡一眼。张小凡解释,丁大哥在说严刑拷打的时候,她故作镇定,却下意识动了胸前的左手,想必怀中有重要的东西。

家丁们稍松力道,丁隐用剑挑开她的衣襟,果然见揣着一个锦囊。他勾了来,递到张小凡手里。

丁隐回看张小凡,眼神颇为不同,大有刮目相看的意思。张小凡心里突然轻快,忍不住偷笑。

只是还来不及松口气,黑衣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,翻身而起,趁势将几个家丁掀翻在地。

丁隐拨开家丁,抬眼一看,那人已然越上屋顶,一个转头,消失了。



06.

丁大哥,这个采花贼好生厉害!

丁隐眸子暗了暗,没有多言。

锦囊还在吗?老板娘忙问。

小凡赶紧打开,惊道,就一小纸片?

众人凑身上来。

里面真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片,像是从哪里撕的一角,几人来回摆弄了半天,也看不出门道。

老板娘大失所望,这女孩子简直神经了。

小凡皱眉道,我看她一点也不神经,出来采花都这么讲究。

这回又轮到丁隐摸不到头脑了。

这信纸有股淡淡的香味,你发现没有?而且同她钱袋上的不同。张小凡将残片贴在鼻尖上,小仓鼠似的嗅了嗅。

香?丁隐接过手,大力的吸气,快把纸片吸到鼻子里了,依旧什么也没闻到。

他莫名其妙挠挠脑袋,你确定?

我什么没见过,我不仅知道是香气,还知道是哪家香坊哪种香料。

丁隐深深看着张小凡,他没插话,眸子里尽是惊喜。

张小凡受了赞赏,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,得意洋洋的说。

这种珍贵的凝神香是凝香阁的招牌,原来长安不少达官贵人爱在书房里点,用以安神,后来因为气味甜美,反而成了闺房的常用香,尤其是贵族家的小姑娘就更爱了。

竟然是它。老板娘若有所思得喃喃。

老板娘你也知这是什么香?

老板娘长叹一声,前段时间确实买了不少,不过已经弃置了,都因为这香的味道会黏在衣服上,器具上,哪怕只是在点香的屋子里呆了一小会儿,好久也祛不掉。

丁隐终于跟上思路推断,说得通了,有没有可能这女人不是寻着姑娘闺房而去,而是寻着这香味而去。

张小凡与老板娘赞同,虽是仍对方是和人,不知目的为何,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。

丁隐对张小凡再次另看了一眼。我还以为读书人只考明经明算,怎么连这种东西也会?

我……张小凡答不上来,总不能说他闲散郡王天然风流,只好说我姐姐多自然懂。



07.

你们替我出口气,我定当祝你们一臂之力!老板娘从衣箱里,拿出一叠软绸子。

你们可仔细点,这是我最名贵的衣服了,都拿出来给你撑场面。

丁隐说,我扮作商人,去探查一下这个香坊,你扮作我娘子最不扎眼。

张小凡连连摇头。

张小凡暗自盘算,他与凝香阁老板有过几面之交,虽只是陪家姐闲逛,且对方贵客众多,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。

对了,你不愿意扮女孩子的,我扮也行。丁隐应了一声,就将罗裙往身上套。

别别别!张小凡赶紧止住硬着头皮说,还是我来吧!

张小凡屁股一扭一扭,团扇左一下右一下摇着就往前走。丁隐眯着眼睛在后面看了一会儿,快步追上去,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。

张小凡被打的一蹦。刚要责问,只听丁趴在他耳边问,做什么呢?

他的气焰就下去了一半,弱声的辩解,女孩子都这么可爱呀!

丁隐直接被气笑了,提醒他道,你这句可千万别被真姑娘听了去,以后人家再被你夸可爱,非气坏不可。

张小凡蔫了,委屈巴巴说,很可笑吗,那该怎么办?

丁隐给他整整衣襟说,像平时就行了,不用加也不用减,足够可爱。他顺着张小凡的手腕一路抓下去,摸上他的指间,紧紧扣住。走吧,娘子。

张小凡只剩拿团扇遮住嘴,不敢让人看他熟了似得脸。



.待续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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